这些当然是原因,但阚滨稍后还是承认:“广告大家都想做,但如果我们去电视上做一个月的广告,回来厂就没有了。”资金不多,所以开源节流,通过接受媒体采访、利用自己古色古香的店铺做口碑广告,方为上策。
谢馥春眼下全部的员工加起来,大约70多人。作为总经理,阚滨却是“义工”,“我其实是江苏金茂化工医药集团有限公司的副总,因为喜欢这个品牌,义务来主管。”这等于也为谢馥春省下了一笔钱。
记者偶尔提及上海城隍庙的氛围更适合谢馥春的古典气质,阚滨听闻,表示了极大的兴趣。“租金贵不贵?和南京路比哪个贵?请你回去帮我们问问吧。”他说现在上海福建中路的专卖店一年租金十几万,还能接受,如果价格往上蹿一个台阶,恐怕眼下无力承担。
相比之下,张小泉在这个问题上游刃有余。剪刀是简单的东西,投资可大可小,所以竞争激烈,“成本既可以做到30元以上,也可以做到15元以下。我们还是坚持工匠精神:优质材料,精心制作。”方经理说。
传承,后继者何人?
王星记的手工车间很安静,只有吊扇呼呼的声音。一色的写字台,十几个工作人员伏案描画。与其说是车间,这里更像一个工作室。值得注意的是,这些手工工作人员中,有超过一半都是年轻的面孔。
“大多数都是艺术专业专科毕业的年轻人,还有些聋哑的艺术专业学生,”孙亚青介绍,“我们这里进来要先考试,都要有基础才能通过,然后跟师傅学三年,满师之后才能独立工作。”
但事实上,很少有能完成三年学徒生涯的年轻人。“能坚持半年就不错了。”长于工笔花鸟扇面的刘瑞芬师傅一边说,右手两支毛笔一边交错使用,以孔雀蓝色给扇面上一片树叶细细渲染着色。1979进厂,拜师学艺,“我师公还是国家级大师!”她笑说。即使已经在王星记工作超过30年,其工艺精湛在业界知名,刘瑞芬完成一幅工笔花鸟扇面最快也需要10天,而慢的,“这就没底了,有一幅作为藏品的‘中华之春’,画了一年。”
“学这个,要有灵性,要能坚持,还要淡泊名利。”刘瑞芬带过的学徒不少,“看到这个,很多人都喜欢,但是要做就要沉下心来。”她摇摇头,指了指只完成了三分之一的扇面,总结道:“说实话,收入也比较清淡,好几个学生学了一年还是逃走了。”
除了现实和理想的差距,还有理想与理想的距离。“有过几个中国美院的学生来,基本功扎实,画得非常好,又有想法,一点就通。”刘瑞芬至今仍然印象深刻。如此理想的年轻人,最终却没有一个留下来。“喜欢是喜欢,但美院的学生,尤其是搞纯艺术的,心里终归有些不屑于工艺美术,不屑于画扇面。”她笑笑说,“其实扇面工笔,真的有很多讲究,还要审美、艺术和技术结合。”她身边刚刚起步的年轻人们,都在赶制为了上海世博会定做的手工扇,画好一个海宝,拿起来端详一下,接着画下一个。每一个人的桌上都垒着好几把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