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面条是北方人的发明,但是最出色的面条却在江南一带。看袁枚写《随园食单》,他也算是走遍大江南北的人,不过翻阅其描写面条的部分,却是归纳在点心单里的,这正是南方人的归类方式。所写的也不过“鳝面”、“鳗面”、“裙带面”和“素面”四种,做法皆是以高汤煨之,更有两次在文中提到这是扬州人的做法。如今,在上海最受欢迎的面也大约属于这种。最负盛名的是思南路的阿娘面馆(卢湾区思南路36号),几乎无人不知。阿娘面馆本名叫做泰和饮食店,狭小的店门口常常排着长龙,在门口先领取排队等位的号,再拿一块塑料筹码,代表你选择哪种面。
除了蟹粉面、爆鳝面、虾腰面,当然最有名的还是黄鱼面。选取来自宁波的小黄鱼,去了骨头慢慢熬汤,面条纤细却不软烂,大块的黄鱼肉铺在面条上面。不过现在的面馆是一年前重新开张的,阿娘已经去世了,现在的餐厅是由家人继续经营,尽管上海出色的面店不少,不过这家依然值得一去。
其实,上海的面馆大部分以苏式的为主。上海人最爱的面也一概是偏软烂的,浇头也大多很丰富,最好的大多以河鲜为主,当然也有猪肉。比如老半斋(黄浦区福州路600号, 021-6322 2809)的咸菜肴肉面绝对令人印象深刻。餐厅总是一副国营饭店的样子,老旧并且灯光黯淡,不过里面却暗藏了令人惊艳的美味。面条装在碗里被端上来的时候,两大块肴肉外皮光滑晶莹,裹着透明的软冻,而汤水饱满浸润着鲜美的滋味,面条软而不烂。因为毗邻上海书城,所以有不少人逛完书店,必会到这里点上一碗鲜美的肴肉面。此外,也有人说这里的刀鱼面是最有名的,每天卖50碗卖完为止,不过话说回来,现在哪里还能找到好的刀鱼呢?对于老食客来说,过过瘾也是好的。那一碗奶白色的汤面,据说是用了猪手、老母鸡、咸肉、青鱼、虾等大量食材长时间熬制,又用了刀鱼吊鲜,才得此美味。
蔡澜先生屡次在书中提到的“面痴友人”原是香港某电信公司高层,平日里最喜食面,但凡是面均有涉及,涉猎范围从广东云吞面到日本拉面,从意大利面到东南亚汤河粉,钟情于面食多年,又因为工作缘故旅居各地,品尝过无数美味面食,仔细比较后更是知道其好坏。他最喜香港的两家面店是刘森记和麦兆记云吞面。刘森记(九龙深水桂林街48号地下,00852- 2386 3533)也算是一家香港老字号的店家了,始创于1956年,刘家秉承着传统的制面手法—竹升面,现在已经很少有店家愿意做这种费时耗力的功夫了。
所谓的竹升面就是将面粉和碱水混合后,将一个竹竿的一头穿在墙壁上的某个洞口中,另一端坐一个人,将面团放在竹竿下,一下一下压出来的,耗费的全然是人力,而现在大部分餐厅中吃到的面更多是机器打出来的,口感和韧性绝对不同。这家餐厅延续了自己打面的传统,每天依然要花四个小时来打面。在此,选择干面则最能品出其中不同,尤其是这里最有名的虾仔捞面,上面满满地铺满一层虾子,面条硬朗口感纯粹。而另外一家麦兆记(香港岛天后电气道74号B地下,00852 2989 1638)则是以云吞面出名,云吞面几乎每家餐厅都会做,不过好坏却大不同。这家店也是一家祖传的面店,传到现在已经是第三代了。面条以精致的小碗盛装,量不多不过味道却十分地道。广东人喜爱的云吞面,其用的面条纤细又有股碱水味道,不过吃起来却十分有韧性,不像江南一带更爱吃软烂的面。好的云吞面,面条要有蛋香,并且要爽滑弹牙。而云吞在讲究用鲜虾裹入其中,增加其鲜美的滋味,至于汤底则是越清澈越好,虽然清澈,味道却丝毫不减,这才是一碗上好的云吞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