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万股买不买,职工看着我”
股改方案市政府是批下来了,冯根生却傻眼了,职工们也开始犹豫了。股权是有偿转让的,冯根生持300万股,就需要300万元的人民币。他哪来那么多钱?企业合资前,冯根生的月工资是480元,合资后虽增加到几千元,但与300万元的差距也实在太大了。职工的心思更复杂:“你冯总60多岁了,我们交了钱你退休了,企业亏了我们找谁去啊?”冯家为此专门开起了家庭会议,主题是讨论到底买不买这300万股。最后决定还是买,因为“冯总”不买,职工就更没信心买了。最终,冯根生家里凑足了30万元,再以股权作抵押向杭州城市合作银行贷了270万元,300万股终于尘埃落定。冯根生向职工交了底:“我借钱认股,人不会走,准备再干5年把大家的本钱都赚回来。”一诺千金,职工有其股,成了资本的主人,3000万股一个星期全部认购完成。
“当时我的压力是很大的,我自己每天要还的利息就有700多元,而1000多职工都是多年的积蓄压在那儿,没有退路可走。”冯根生说。与压力并存的是动力,公司股改之后,职工自己真正当起了主人。他们自觉加班加点,连水、电费都大幅下降,原来国有企业的那种懒散习气一扫而光,所有的干劲都迸发出来了。当年,职工分红就达30%,之后,不到3年时间,所有本金就全部返还。10年间,企业利税增了5倍,总资产增长10倍以上,产值增长近10倍,显示了股份制改造的巨大威力。
不能怕曲折就不上路了
正大青春宝成为全国第一个职工持股的国有企业。当年,上海、北京、青岛、大连等地政府和企业纷纷组团前来取经探讨,此后引发了全国性的企业职工持股改革。“工者有其股,经营者持大股”不再成为新鲜事。
冯根生并不讳言,此后各地一些企业出现了由转制带来的一系列问题,如国有资产、集体资产流失等,他认为,这并不是股份制改革本身的问题,而是监管的问题、法制不健全的问题,是不公开、不公正、不透明造成的问题。
冯根生说,改革首先要改然后再革,是一个渐进的过程,前面的路走了才知道有山有水有曲折,不能走都没走就因为怕有曲折不上路了。
“就像我们这股权改制,现在看来还有问题的,像老职工有股份,新职工进来就没有了,这对他们的积极性就造成了挫伤。怎么办呢?我们正在想新办法,所以社会要进步,改革的轮子就永远不能停下来的。”冯根生说。
记者手记
实践不息的改革者
经历瞬息万变的这30年,至今仍在大型国有企业董事长位置上的,除了中国青春宝集团董事长冯根生之外,几乎已经找不到第二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