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着走着就分成了几拨,老人们打头,我和壮年男子在中间,漂亮的姑娘们远远落在后面,她们唧唧喳喳的,逢景驻足,逢水必先洗梳一番方才接着上路。工布的女子不像藏北的女子那么容易接近,总是略有些矜持,眉间隐隐带有水乡人的乖巧。
走不多久,听见丁零零的车铃响,一回头,几个小伙子骑着自行车在狭窄的山路上摇摇晃晃地过来。不一会儿又听见轰隆隆的马达声,几辆摩托与我们擦身而过。车后一般还都带个人,只见后座的那位使劲歪着头,瞪着眼,大概是山路又窄,转弯又急,令人不免心慌。最镇定的是一位无牙老奶奶,戴着个硕大的墨镜,从后座微偏着头,十分酷的样子。再后来,还听到哗哗哗的马蹄声,这也是转湖的。各种交通方式齐上阵,这转湖好不热闹!
湖畔森林繁茂、野花盛开。沿途最多的是与藏族信仰有关的“圣迹”。比如消灾洞、求子洞、空行母沐浴的山溪等等。一直走到湖头,有一道数十米长的玛尼石墙。从这里可以看到远方一座雪山高高耸立,陡峭的尖顶从云层中穿出来,好似一柄金刚杵的尖锋,此山名为“杰钦南木拉噶布”(四大天王之一),是本地最重要的山神。
湖岸近在咫尺,岸边乱石嶙峋,细看下,乱石间密密麻麻地排列着用石头搭成的小小“金字塔”,颇为壮观。这是藏人的石供。卓玛和转湖的工布姑娘们一起拥向湖边,一个个变得专注沉静起来,低头挑选石头,搭建起自己的石供。
湖头的错果村前,有成片开阔的沙滩和连绵的草甸湿地,十来根十几米高的经幡杆一字排开,这是工布人特有的风马,高且巨大。远处草地上,马匹散落其间,几只白色的水鸟挂在风尖,摇摇欲坠。踩上松软的草地,细小的野花绽放在脚前,牦牛和藏猪埋伏在草丛间。错果村就在神山脚下。卓玛说,这个山神喜欢彩色的羊毛,因此许多经幡杆上扎了五彩的羊毛。
这一天,转湖走了多一半,我对巴松措周边地貌资源的丰富与多样性深有体会。巴松措并不只是一个湖那么简单,她还拥有丰富的自然景观资源,包括高原冰川、堰塞湖泊群、雪山风光、峡谷地貌、原始森林、沼泽湿地、草场花海以及野生动植物等,真是一个天然的大公园。
卓玛家就在错果村,她父亲是村长,特意为我们准备了炒白菜和在薄石板上烙制的麦饼,这里的青稞酒也相当有劲。为了迎接我,村长还特意取出一个奇异的面具——它被用于一种叫“梗”的地方宗教舞蹈中——为我表演了一番。这种颇有些巫术色彩的神秘舞蹈令我仿佛回到了巴松措被外界发现前的秘境时代。
从钟错到新错
巴松湖国家森林公园包含了一个湖泊群。在周边的山林中,类似巴松措的冰川堰塞湖还有十多个,知名的是钟错和新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