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春、六楼、七饭店……每一个老字号都承载了一段厚重的历史,也叙述着曾经的绚烂华光。而今,一个又一个曾经名动沈阳的老字号,悄然消逝在现代的霓虹灯下,徒留给年长一些的人悠远的记忆。从上万个商号,颓败到如今不过30多个,历史变迁的页面上,留下了太多沧桑与感伤。
对比越来越舒适化与规范化的现代服务,仅存的三十几家老字号,或许能够揭开那些消逝在历史节点的老字号颓败之谜——服务滞后、秩序混乱、传统守旧、环境差强人意……但是,商业竞争无出利益最大化,连锁也好,垄断也罢,无不是为利益垄断作铺陈。商业利益面前,老字号又何以在后起之秀面前,输得一败涂地?想来,没有人愿意抱着烫金的招牌讨饭吃,而更冀望烫金的招牌能够招财进宝。
拂去这些遮人眼目的表面烟云,我们更愿意从文化的视域去审视渐逝渐远、不断凋敝的老字号。从传统节日日渐憔悴而申遗之风不减,到各地打得难解难分的历史名人之争,市场经济汹涌大潮之下,我们唯一追逐的是利益占有甚至是名分占有,而丢失最为惨重的莫过于对文化的敬畏。任何一个老字号,都可以看作是一个历史文化符号。但是,这个文化符号,并不能逃出市场经济大背景下的劫难怪圈,相反,由于矗立在市场经济的风口浪尖,将加重对其名号的开发与掠夺。
更宽泛一些看,从代工到品牌化经营是中国产业发展的必然选择,这一点早已被有识之士重复得成了市场常识,但是,时至今日,在诸多领域我们走不出代工厂的窠臼,与此相呼应的是,品牌意识和品牌化经营,依然惯性地停留在口头上,最多不过写在纸面上。这样一种普遍情势下,希冀尚未进入规模化行列的服务业,珍守品牌、走品牌化经营之路,实在有点期望值过高。
令人担忧的是,如果经营者惰性地依赖老字号去谋求市场利益,换言之,即只盯住了金字招牌所带来的利润,而无视对老字号的维护与尊崇,没有了丝毫历史文化的敬畏之感,那么,所谓老字号与摩登商号,没有任何区别,不过都是一个名号而已。甚或有的区别在于,既然名号摩登了,那么环境与服务也会寻求一种摩登,而老字号则仅仅用来招徕顾客即已完成了使命。
这种分析不是没有道理,老字号表象上的服务滞后、秩序混乱、传统守旧、环境差强人意……并非不能改变,而关键在于改善的意识,更进一步说,是缺乏让老字号愈久弥香的历史文化敬畏感。是故,拯救濒临灭绝的老字号,乃至记念消逝在霓虹灯中的上万个老字号,首先需要跳出“只开采不维护”的利益逻辑,重树老字号的文化品位以及我们的文化敬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