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酒文化的现实内涵与审美意蕴
女性文学与酒的宿缘使得其在精神世界畅快地遨游,其作品印刻生命的痕迹,流泻一腔情思,无论相思离别还是感伤自悼,都呈现了真实而漂亮的女性的生命之重!
悲剧与豪情的交锋。
尽管宋代对妇女的束缚未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但女性依然是被压迫与受欺凌的一个群体。尽管陈朱理学对女性的压抑未如后世那么深重,但究竟较之前代已有了深入,宋代以后,男子以娶二婚妇为耻,从一而终成为社会对女性的最严酷的要求。在这样的情况下,女子再嫁之路已绝;被休已经意味着生路的断绝。宋代女性对婚姻的依附性增强,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是女性地位的沉沦。尤其到了宋后期,女性的步履越来越艰难。同时宋代又是女性意识觉醒的时代。许多女性纷纷拿起笔,将自己的思想形诸笔端,并有不少女性作品传世便是最好的明证。在爱情上,宋代女性追求的即是与所倾心的男子沟通,两情相悦。而事实上,这种平等的可能性是很小的,而现实的束缚却是越来越严重,礼教的枷锁也越来越深重,于是灵魂的觉醒、渴望与黑暗、残酷的现实构成了矛盾,造成了悲剧的色彩。但是女子并不甘就此罢休,相反,她们找到了一种可以略微找到原始豪迈的东西,那即是酒。在酒精的作用下,她们能够暂时忘却自身的处境,寻回失去的自尊,取得与男子同悦的心境和一种豪迈的情绪。如宋代青楼女子,与其说是在酒中沉沦,还不如说是在酒中找了一种自我与自信,找到了一种不同于唯唯诺诺的豪情。尽管这些情绪的获得只是暂时的。如苏琼的词作《西江月》:韩愈文章盖世,谢安情性风流。良辰美景在西楼,敢劝一卮芳酒。记得南宫高第,弟兄争占鳌头。金炉玉殿瑞烟浮,高占甲科第九。此词咋一看来,颇有男子之气。《复斋漫录》说:
苏琼行第九,蔡元长道过苏州,太守召饮。元长闻琼能词,因命即席为之。乞韵,以“九”字。作《西江月》云云。盖元长奏名第九也。
盖以为此词乃苏琼即席应命之作,有奉承之意。然愚以为,此词也道出了女子心中能如男子般“独占鳌头”、“高占甲科”的美好憧憬,也表现其有如男性的一腔豪情与壮志,当然这一切在现实中是不可能实现的。现实中的女子依然只能成为男性的玩物。然正因为它的不可实现性,也使得这种豪迈变成一种悲剧意味,味之令人心酸不已。而其所进一杯芳酒,也尤其使人酸涩。
悲情与真情的缠绵
既然酒成为女性生活的一部分,女性于是借酒以期来达到与所心仪的男子进行心灵的对话,寻觅真情与真爱。有宋一代,闻名词人李清照可谓是较为幸运的一个,她找到了志趣相投的丈夫闻名的金石专家赵明诚,两人伉俪情深,相得益彰,清照对丈夫的事业也颇为支持,《金石录后序》中真实记载了两人的恩爱生活。然即使如此,清照也免不了有落寞与哀伤之事,丈夫远游,清照饱受相思之苦,于是便以酒来解忧,然举杯消愁愁更愁,如《凤凰台上忆吹箫》中“多少事、欲说还休。新来瘦,非干病酒,不是悲秋……”清照将一己之相思在酒中述说,一腔真情流露无疑,而爱到深处情更浓,这一杯酒也尤其甘醇与有一丝丝的苦涩。两人以文章来往,彼此传递心意,对于李清照来说,是一次次漂亮又苦涩的心灵沟通的经历。于是丈夫不在身边时的那一杯苦酒,酝酿出了文学史上芬芳的篇章。然而像李清照那样能得到幸福爱情的究竟在封建社会是少之又少的。更多的女性付出的真情换来的是哀怨与孤独,于是她们心中的一杯酒竟是如此苦涩与不堪下咽。如戴复古妻词作《祝英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