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酒酣歌舞中,压抑人格的纲常礼教受到质疑、抨击,乃至冲破。例如,金朝庞铸《洒酒图》说:“我爱陶渊明,爱酒不爱官,弹琴但寓意,把酒聊开颜,自得酒中趣,岂问头上冠”,表现了对官场的厌恶;宋朝贺铸《浣溪沙》说“物情惟有醉中真”,苏轼《饮酒》说,“我观人间世,无如醉中真”。流露了渴望真情、憎恨虚伪礼教社会的感情;唐朝杜甫《饮中八仙歌》说“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表现了对“君为臣纲”的蔑视。《红楼梦》第四十回载:“(鸳鸯)吃了一盅酒,笑道:‘酒令大如军令,不论尊卑,惟我是主,违了我的话,是要受罚的。’”如果不是饮酒,鸳鸯敢说出“不论尊卑,惟我是主”这样有悖纲常的话吗?
因此,酒文化,特别是烈酒文化的发达,反映了人格的压抑。市场经济和民主政治的发展,解放了人们的人格,如今的人们愈来愈不需要借助饮酒舒展人格。所以,现在愈来愈多的人从喜欢饮高度白酒转变为中度、低度酒;从喜欢饮烈性酒转变为啤酒、葡萄酒。现代法治最重人格权的保障,民法则一马当先。而有趣的是,民法系商品经济和民主政治的结晶,可以这样说,商品经济和民主政治的发展,减轻乃至消除了过去对人格的压抑,人格的地位、尊严提高了,民法则是对这一社会文明进步成果的确认,而人类社会的酗酒之风日渐式微,酗酒反为法律所限制、禁止。
但愿更多的人能够借助市场经济、民主政治而舒展人格,不再“借酒浇愁愁更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