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澳门走来走去的感觉真好。
4月初是春末,气候舒爽凉快,在14℃-18℃之间徐徐踱步。沿途皆是青翠碧绿的大树和缤纷绚艳的花儿,阳光明丽清亮却不炙人,走起路来便有了一种优游的心思。
稍带斜度的上下坡街巷,两旁的房子,几乎每一层楼皆有阳台,摆着盆花,并在花盆里插上色彩亮丽的风车,当风掠过,艳美的颜色便开始旋转出七彩耀眼的圈圈,让人为之心醉神驰。
穿过一条街,又一条街,街道都很短,一下子便来到一个街角,一个转折便带给游客一个惊喜。没有步履匆匆的行人,唯有赏心悦目的古朴老建筑,沧桑意味的百年老树,温暖柔美的米黄色老教堂、还有不残不破但看着却感觉年深岁久的老店,尤其特多老字号的糕饼店。
澳门人原来那么喜欢吃糕饼,这是此回游澳门的新发现之一。先是杏仁酥,还有花生糖饼、花生芝麻饼、蛋卷、核桃酥、光酥饼、蛋饼等等,其中最著名的叫玛加烈蛋挞。
在直街横巷踅来转去,一直找不到玛加烈蛋挞。两个女儿非常坚持,其他品牌的一个也不入口。说是吃一餐少一餐,非得精挑细选不可。真是服了她们的专心一志。幸好,澳门博物馆馆长陈迎宪第二天中午陪我们吃过葡国餐后,问菲尔和鱼简还想尝什么,她们无需商量,即刻异口同声玛加烈蛋挞。迎宪笑容可掬地说那容易,马上领着我们从新马路有个喷水池的议事亭前地继续往前走,穿梭在如织的人潮中,踅进一条小小的巷弄,一股焦糖的香气在空气中浮游。
小小的店,小小的桌子,小小的椅子,多多的人。
小桌小椅皆满座,看衣着,大多是旅行者,在不知是否刻意布置成过时的旧样式的小店外,有站有坐,人人都在吃着同样的烤得略黑、焦糖香味的葡式蛋挞,配上黑的原味或加了奶的咖啡。
甜香弥漫的味道中,迎宪给我们说了蛋挞的故事。
安德鲁和玛加烈结婚后,一起经营甜点生意。香甜的点心大受欢迎,两个人却没有甜蜜的结局。夫妇感情逐渐破裂,离婚以后,安德鲁继续经营他的饼店,同时也卖蛋挞,玛加烈独沽一味,只做蛋挞,没想到越做越红火,名气比安德鲁还大。
最后是安德鲁先去逝了,面包店由别人继续营业;玛加烈的蛋挞却红得人人每到澳门,都得前来一尝。
排着长龙的人耐心地等待,吃过蛋挞的人站起来走开,热闹的小店似乎永不打烊。
把最后一口蛋挞吃完,啜一口加奶而不加糖的咖啡,唇边竟然有点苦。
有一点点的措手不及,然而,忧伤的传说总爱隐藏在甜蜜味道的背后。玛加烈肯定清楚短促的美丽带来的辛酸是怎么一回事。每天出产无数个甜香的蛋挞,闻着浮泛在空气中的甜美味道,她会不会偶尔恍惚惆怅地想起往昔旧时的浓情蜜意?